孩子们都很机灵懂事。最小的凑过来亲他一下，身上还带有淡淡的乳香。孩子们缠了他一会儿，问他今天上班累不累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，他们很有分寸，很懂得看他的脸色，知道哪些话该说，哪些话不该说。他们很有经验，是她教得好。

最小的孩子三毛还练了一段唐诗给他听，让他很吃惊，据说是幼儿园的老师教的。他喜欢这样喊孩子们：“大毛、二毛、三毛。”他们跟电视上一样，聪明、乖巧、可爱。女孩留着长发，深而大的黑眼睛，穿着小粉裙，蹲坐在地上，看起来像城堡里颇有教养的小公主。

他喜欢喊他：“梅。”她从厨房里应声出来。她很漂亮，虽然没有好看得像一个窈窕的女秘书，或是一个当红的电影明星，但很有气质，是那种家庭主妇的气质。她化了淡淡的妆，嘴唇薄薄的润红。她告诉他今天吃什么菜，全是他爱吃的。

吃饭时他坐主位，俨然一家之主。小孩很亲热，叽叽喳喳地同他讲话，他们简直是有问必答。他问：“你们觉得秦伯伯怎么样？”小孩一点都不为难，说：“爸爸，我们更喜欢你！”她停了筷子微笑，然后与他交换了亲密的一眼。天，他简直不能不融入这样幸福的情况里去。

三毛还说：“秦伯伯爱哭，他跟我们吃饭的时候就哭了。”简直是真的一样，美满、温馨、甜蜜、快乐的家庭。他几乎也要哭了。

一个和谐的夜晚终于过去了。她带着孩子们离开，三毛又用乳香的小嘴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。他们穿戴整齐，像要到哪里去玩，很甜蜜地说再见。临走时，他把装着钞票的信封交给他，她也递给他一张名片。那是她们公司的宣传名片，他已经看熟了，不过他仍然要再读一遍。

“供给你一流的家庭温暖。单身的人有福了，本公司被有各种类型、各种年龄的幸福家庭，供给寂寞的单身者享受天伦之乐……”

他一边看，一边微笑起来，却又不知为何，哭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