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长的胸开始发闷。两个儿子，老大毕业分配到青岛，中学老师，娶个南方老婆，管得巴巴牢，上不顾老娘，下不管弟妹。小儿子大专毕业，自己跑到广东发展，不小心入了传销，差点折腾个没命。回来后去临沂，在板厂跑业务，勾搭上个有妇之夫，出了事被人家男人讹了5万块钱……三十好几好不容易安顿下来，找个厉害的对象，不买房子不结婚……

局长叹口气。城里的房子一套就得60多万！好在这几年她一直给县（市）城徐老四寿衣店做寿衣、扎纸彩，手里攒下10多万块钱，一把给了他，县（市）城的女儿好歹凑了5万块，合在一起交了个首付……

吃了药，稍微好受点。局长倚在糠皮枕头上，对面墙上是一家人的合影。哪一年照的来？她和男人坐在中间，刚考上大学的儿子和成绩很好的女儿、小儿子站在后面……男人满意地笑着，好在日子在前头，她也高兴着呢……

要是永远停留在那回该有多好啊。

前些日子，女儿和她商量，想让她离开这个单门独户的山坡，接她去县（市）城养老。局长不同意，说你兄弟还欠着一屁股房贷，婚还没结。还有你弟媳妇也不是善茬，上次来家闹把锅碗都砸了。

女儿大骂两个贱人，罢了又骂猪狗不如的大哥大嫂。局长不让骂，说他们也都有难处呢。

女儿哭成泪人：只是苦了你，娘，这么大年纪还要当牛做马。

局长苦笑：你也是当娘的人了，你知道的，为人爹娘就是这样的劳苦命啊！